【洄天】雪山玫瑰
*大概是颗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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His avalanche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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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晟六岁时和父母一块儿去了一回云南。西南腹地在那时候还没发展起来，贯通东西的高铁估计只铺了半程，大多长途客运都还是颇具年代感的绿皮火车。
排气筒呜溜出一尾长长的灰烟，在如洗的碧空中像白宣上突兀又和谐的一笔浓墨，被风吹淡吹散、再吹远，与群山近乎同色的火车拐出一座山头，于是他遇着了此番云南之行的第一眼。
喀斯特地貌在阳光下好像更壮观些，峰林丛聚，谷壑分明，兴许这一趟火车正从溶洞之上驶过，闭眼还能听见珠水滑下钟乳石的滴答声。四月里的风远了又来，带回萦满呼吸的浅香，母亲说，云南这处地界里啊，多种着雪山玫瑰，花期里正香着呢，你看那儿不是就有一片花田？她一双素手保养得好，说罢便向车窗外一处遥遥一指，白晟便睁大了眼望过去。
花色介于白与淡绿之间，一大片盛开在茫茫山野里，在颇有些晃眼的日光下像未化的雪，似剔透的晶。雪山玫瑰……为什么不长在雪山上呢？白晟趴在父亲背上，稚嫩的声音把调儿拖得好长。
因为我们这一生会遇到很多人或事物，而他们大概就会像是山野花田里瓣尖的一点淡绿，或是月朗的夜里微乎其微却清晰存在的星星，每一个都弥足珍贵。父亲单手将他抱坐在腿上，另一手始终与母亲十指交握在一起，但总会有一朵玫瑰纯白不染瑕色，最澈透又最艳丽地盛绽在雪顶之上，那便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宝贝了，许多人穷尽一生，都只为看它一眼。
这似乎有些难以理解，六岁的白晟意料之中地有些呆愣，但父亲说这话时目光总也注视着爱人，浓于春意的深情便如山间曲折却有迹可循的幽涧，温温柔柔地淌进他的骨骼血肉里。
这天的天气实在很好，稍有些融化的积雪顺着山体而下，玉龙雪山却始终伫立在这里，山尖的雪总也难化，以手作檐遮在眉前，再抬头望过去，就能见亮白的顶雪。他们此番倒是没进山，母亲身体不好，父亲便拉着她的手在山前来回地慢逛，白晟跟在他们身后，闲不住似的四处张望，偶有风过，薄薄一层流云吻过山巅，乍一眼竟觉是天地间盛开的一朵仙仙渺渺的玫瑰。白晟移不开视线，不由得驻步，父母便与他远了几步，悄然跃进他的视野。
那便是雪山玫瑰吗？
父亲说那是可遇不可求的宝贝，可他为什么不看呢？白晟的目光不自知地落在父母相扣的双手上，是不是因为他已寻得自己的玫瑰了呢？
好像自白晟有记忆以来，父母总是紧紧牵着手走在他前面，肩并着肩，走向岁月尽头。
以至于许多年后，白晟坐着从北美回国的飞机，在层层云海之上，有那么一瞬间他也会像所有盼归的人一样从舷窗向外看，望一眼故乡、望一眼记忆中的一脉雪山，然后就自然而然地有了些缱绻难言的情思缠绵。
或许他也将会有个心爱的体己人，为他掖紧滑落的被褥，听他说这几年羁旅他乡的求学经历，打着哈欠窝在他怀里，却总也不睡，迷蒙着眼望他。
那个不知名的体己人，也许就像雪山之巅轻渺的云瑰，冷白之下掩着艳色……而他几时才能见到那朵玫瑰，他也想拉着那人的手，如久别的父母一般。
好比眼下。
申海市监察处的行动部人员和相关监察员正在收拾残局，肇事的进化者已经被扣上项圈后带走，这场景好像离不开人，白晟却拉着大监察官远离人群。
白晟牵着沈酌带着黑手套的左手，另一手在自己溅染血污的白体恤上蹭了蹭，大致干净后才伸手触上沈酌的侧颈——那儿有一小道被沙石划破的豁口，伤口不大，痊愈便是一眨眼的功夫，他却也感到手下被自己触碰时瞬间紧绷的皮肤。
“……”
自从两人在那场雨夜于公墓前模棱两可地把话说开，有些东西就不一样了。具体有什么不同，一时间两人大概是都说不上来，总归是欣喜的，但不可避免地，白晟还是会为这一细微的应激反应而怅然若失。
他几不可察地一顿，而后倾前弯了身，结实的双臂环过沈酌的腰身，一手掌在削瘦的后背，将其整个人扣紧。
“沈酌，”白晟埋首在他肩窝，“……我不是暴君。”我不想做所谓暴君，只想做你的衣下臣。
白晟身上总有一种好闻的味道，此刻正萦萦绕绕缠缚上来。不知过了多久，沈酌才在他怀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，抬高了下巴搭上他的肩，轻轻露出一个笑来:“我知道。”
其实空气中还弥漫着些许血锈味，沈酌却感受到了阳光、雨露、和春风的气息。一个人最初拥有过的东西，是他这辈子都无法改变的底色；沈酌恍然间似看到了家家炊烟，从暮色四合到繁星满天，往东一句李家长，往西一声张家短，烟火四季都融在孩童稚气的笑声与伴侣交握的掌心里。
白晟说，他小时候和父母去过一回云南，却没登过玉龙雪山，只在山脚下遥遥望了眼云巅，就没再去过了。
“总会有机会的，”白晟稍起了身，与沈酌额头相抵，一双眼直直地看过去，语气缓慢而珍重地、每个字都像在齿间研磨斟酌过许多回，“等一切尘埃落定，我会带你去。”
再看一次雪山玫瑰。
fin.
坑太冷了而摸之依托答辩
我怎么感觉这篇更像是游记（🤔)，第一次写这对，也是第一次写淮家！OOC滑跪！！！！
！希望能得到评论捏
评论(20)